前言:
1.這本預計於2018/10出成同人誌,會在台灣販售,所以「不會」在網路上連載全文,只會公佈部份(約一萬字)試閱。
2.配對為兄弟、C/B,克里斯x布萊斯頓,無逆。
3.ABO設定有,請自行注意
簡介:
本章字數有點多,已達之前說的1萬字試閱標準,但是應該之後會再更新一章。
正文下收:

遠在密西西比州的布萊斯頓躺在床上,不知第幾次拿起手機又放下,床邊的垃圾桶已塞滿橘色的糖果包裝紙,有些紙屑還散落在桶子邊;他煩躁的咬了咬嘴裡的棒棒糖,只剩一點的橘色小糖球喀哩喀哩的從塑膠軟棒上脫落,細微聲響在全黑寂靜的室內顯得特別清晰。

他不懂自己的哥哥為什麼還沒打來,今天是第七天了,再三分鐘就過午夜,算第八天了。他的兄長是個言出必行,決不食言的人……好吧,至少十年前最後一次見面都是如此。

不會又要讓他等個十年吧?

「啊啊啊啊!我不要啦!」布萊斯頓像小孩般鬼吼鬼叫,在床上撒潑、賴皮的滾來滾去,滾到最左邊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嚇得他一個重心沒穩住,整個人隨著慣性定律跌下床,發出碰的聲響,順便撞倒了垃圾桶,包裝紙這下灑得滿地都是。

他卻顧不得疼痛,立刻爬上床抓過手機,興奮的像終於等到主人回家的狗般靜不下來,但還沒開心過三秒,等看清楚來電人名後,他就如洩了氣的皮球長嘆一聲後,了無生趣的把電話扔到一旁,打算繼續裝死,就如他過去六天所做的一樣。

來電者卻不打算這麼快放棄,連續響了三次,布萊斯頓持續拿枕頭悶住耳朵,沒聽到、沒聽到。
直到轟的一聲,他感覺地板震了一下,布萊斯頓才迅速抓起床頭的槍往外查看,來者穿了一席漂亮的白西裝,還隨意的把用過的RPG扔在他家的地板上。

「老天,現在是我休假時間耶,這是妳第幾次把我家門炸飛了?」布萊斯頓翻了個白眼,一邊把槍收回後腰,一邊抱怨的踩過客廳物品碎裂的殘骸,連電視螢幕也被炸壞了,嘶嘶作響的冒出陣陣黑煙。

「我已經傳過簡訊警告你如果你再不接我電話,我就帶著驚喜來找你。」戴著墨鏡的女人完全沒把下屬的埋怨當一回事,動作優雅的拍落沾到西裝的塵屑,繼而熟門熟路走到對方的餐桌,逕自拉開椅子坐下,順便敲了敲桌面要布萊斯頓也滾過來。

「我不是跟妳說我要辭職?妳前幾天批准不就沒事了?」沒得到胞兄聯繫的布萊斯頓心情已經夠糟了,根本沒心情搭理半夜跑來自家還把大門跟客廳炸壞的主管,他只想著快把人請走。

「我也說過你沒好好跟我交待那天在客戶家到底出了什麼差錯,委託人死亡就算了,還驚動到警方,然後你卻回來跟我說你要離職?」女人重重的把一罐東西放在桌上,往布萊斯頓的方向推,後者轉開罐蓋,裡面是一堆橙色包裝的加倍佳棒棒糖,只有橘子口味,沒混其他雜七雜八的。

「我都遵照繁瑣的流程、按額賠償公司的損失了,對上頭而言根本沒差吧。」面色稍霽的布萊斯頓從罐子內撈出一根糖果,一邊撕開包裝一邊敷衍的回應,總不能坦承意外找到失散多年的兄長,胞兄還不讓委託人多說幾句就一槍爆了對方的頭吧?

與其說失散多年,不如說是刻意避開他吧?布萊斯頓有些悶悶不樂的把糖果塞入嘴裡,哥哥說出那句「我知道你在哪裡」妥妥顯示這是單方面的資訊不對等啊!嗚嗚……

「你之前都表現得很好,幾乎沒失手過,即使有也不是大錯,這次也是我罩你,上層才沒繼續追查;但是你回報給我的就是離職?叫我去哪裡找人替代你呀?」女主管發現坐在對面的布萊斯頓有點走神,用指頭敲了敲桌面喚回男人的注意力後才繼續勸留。

「妳之前沒有我,還不是坐到現在這位置了?這一行的死傷離散機率特高,大家都是來來去去的,妳幹麻特別捨不得我呀?當然,幫我跟上面解釋這件事,我還是很感激妳的。只是我真的另有生涯規劃……妳那什麼表情?」布萊斯頓對上主管挑高單眉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原本壓下的火又冒了上來,三更半夜這瘋婆子跑來他家炸他大門、壞他電視,他都能忍,坐下來好聲好氣跟她解釋還一臉不信,到底要怎樣?單挑嗎?

「因為很多鬼扯蛋的離職原因多半都是生涯規劃,像我們做這行的,不可能說洗手不幹就不幹;一條狐狸只會變老、毛色變灰,但絕不會改吃素;所以要嘛真的是另有安排,要嘛就是你被人挖角……」女主管眼神閃過一絲凌厲,緩緩從口袋掏出一隻煙,打火機的短暫光芒照得她的表情晦暗不明。

「聽著,我再說一次,我不是被其他公司挖角,只是……之前我跟妳說過一直在調查的事情,最近終於有點眉目了,我不可能放棄。」布萊斯頓嘆了一口氣,他知道上司一直偏愛他,只是沒想到自己要離開時,對方會這麼費力挽留,畢竟她也是開除人不手軟的大刀,被這樣一個信奉適者生存法則的上司如此認可,受寵若驚的布萊斯頓說不高興是騙人的,但是他有更在意的事,即使目前為止都沒收到哥哥的來電,但布萊斯頓希望提前做好準備,如果哥哥真的打來,無事一身輕的他能第一時間就赴約。

他不想再錯過了。

「找到了?」當初布萊斯頓願意跟她走的原因就是要找家人,女主管只是沒想到都過了十年還真能讓對方找到,該說是血濃於水嗎?身為獨生女的她不懂這種手足羈絆,要說全然替布萊斯頓感到開心也是違心之論,畢竟人找到了,就是他們合作關係的終點。

布萊斯頓沉默了很久才輕輕點頭,跟精明的人共事有好有壞,因為不用多說,對方就能跟上他的思考、自行理出後續;反之亦然,即使多找藉口,對方也不會那麼輕易被矇騙。

女主管直勾勾盯著布萊斯頓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的抽著煙,布萊克本兄妹委託案的失手看來跟對方失散多年的兄弟脫不了關係,八成就是殺害委託人的元兇,畢竟能藏這麼多年不讓布萊斯頓找到的人,肯定是個狠角色。

布萊斯頓在她眼中已經算數一數二的人才了,不僅能打、槍法精準、狠得下心;更重要的是他聰明,不必她講太多也能自己找出方法完成委託,即使任務出了突發狀況,布萊斯頓也會自己想辦法在時限內解決,不給她跟委託人帶來困擾,一直以來都是她的左臂右膀。然而即使是這樣優秀的布萊斯頓,也有找不到的人、也有窮盡一切手段都錯過十年的對象,可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感慨的同時,愛才惜才的的她倒是對布萊斯頓的兄弟起了點興趣。

她輕輕用食指與中指反覆敲著桌面思考得入神,布萊斯頓盯著她的動作,忍不住想起哥哥也會有這樣的行為,不知道過了十年,這樣的行為模式可有改變?

轉眼間對方嘴裡的那隻煙已要見底,布萊斯頓口中的棒棒糖也早已吃完,兩人僵持不下,活像是耗到破曉也沒問題,看誰比較能撐。

最後女主管吐出最後一口白霧,把煙蒂對準餐桌上那塊早就有燒焦痕跡的洞用力轉了兩圈捻熄,用力的嘖了一聲,布萊斯頓得意的露出笑容,他知道對方妥協了。

「好,你的辭呈我會批准,前提是你要替我做完最後一件案子,只許成功、不能再失敗了。」她的語氣並非請求,而是傲慢的下達最後一道命令,連轉圜的餘地都不給。

他就知道這女人不會那麼輕易放走自己……布萊斯頓無奈的抓了抓頭,抬頭想看一眼時鐘,卻發現原本該掛在牆上的鐘早在主管破門而入時就陣亡了。

「現在是凌晨一點二十分,我跟委託人約好你明天早上九點會打給她,號碼寫在這。」罪魁禍首笑嘻嘻的叼著一根全新的煙,卻遲遲沒點燃的意思,她將一張小紙條壓在打火機下方推到布萊斯頓面前,好整以暇的等待男人的反應。

「嘖……妳這瘋子。」布萊斯頓咬了咬嘴裡的塑膠棒,把對方指尖下壓著的兩樣東西都收過來,他滑開打火機的蓋子、起身湊到女人面前,替對方點最後一次煙。

就在這時,女主管的手指扣住他的下巴,明明布萊斯頓是被仰望的人,此刻卻覺得自己是被蛇盯上的青蛙。

「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真的是貝塔嗎?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這麼關照部屬,如果你是歐咩嘎的話,那很多事情就合理了……」女人似笑非笑的湊上布萊斯頓的耳邊,深深吸了一口氣,隱隱藏在頸窩散發的柑橘甜味一直讓她欲罷不能,就跟布萊斯頓最喜歡吃的棒棒糖是同一種味道,但是她跟很多男、女貝塔交往過,都沒有這股味道讓她那麼念念不忘。

「我看你是肖想不存在的歐咩嘎太久了吧。」布萊斯頓佯裝鎮定、面不改色的把女主管推開,順便墊腳把打火機塞回對方胸前的口袋,繼而扣住女人的臂膀轉半圈,往殘破的大門方向移動。

「我是說真的,布萊斯頓,這次任務對歐咩嘎很危險喔?我沒有騙你。如果你真的是歐咩嘎,我會給你分派別的任務。」半推半就走到門口的女主管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比她還矮上半截的男人,神色隱含著擔憂。

「不需要,還有我不跟妳說再見了。」布萊斯頓露出痞痞的微笑抬起手,目送高挑的背影漸漸走遠,一抹白逐漸隱入夜色中。

等再也見不到人影後,布萊斯頓才垮下撐起的笑容,跟一個強勢的女阿法單獨共處一室壓力真的很大……尤其是對方靠自己那麼近的時候,那股從心底萌生的恐懼是貨真價實的,即使自己接過那麼多次任務、受過那麼多次訓練,那種與生俱來的傲慢氣場依然能輕易震懾他,該死的阿法!

布萊斯頓有點氣惱自己的身分,順手抓起餐桌上那罐糖果往房內走去,因為大門已經沒了,隨便路邊的阿貓阿狗、宵小之輩都能大搖大擺從前門進他家偷東西,但布萊斯頓不以為意的將臥室門反鎖,現在的他只想好好睡上一覺,明天還要早起處理最後一件案子……他不抱希望的抓過手機一看,果然未接來電欄位還是沒新增,氣不打一處來的他抬手就把手機扔出去,哥哥是大笨蛋!騙子!

布萊斯頓還想發脾氣的時候突感一陣酸軟,糟糕、這感覺……他急忙把掉在床下的手機撿回來,看了一眼日期後他重重嘆了口氣,煩躁的抓亂頭髮,這周只顧著盼望兄長來電,完全忘記自己的發情期到了。

慶幸那女人走得早,不然又要衍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布萊斯頓走到浴室內打開櫃子,裡面整齊的按照三排擺放著針劑,上面標示著A+B-D,顯示劑量的不同,他轉開水龍頭沖了一把臉,順便把浴缸放滿冷水,迅速脫光衣物的他最後選擇了最重的A+,隨意把櫥櫃關上的他泡入冷水中,將抑制劑的蓋子拔開,針頭對準上臂偏後的地方扎下去,藥劑推入體內的時候他低吟一聲,之後隨意的把空殼扔在地上,接下來等藥效發作的的十分鐘才是最難熬的,他都快要忘記這種疼痛了,自從第一次發情期以後就沒有了。

皮膚像是要燒起來那樣疼痛,而且持續不歇的在血液中沸騰,即使泡在水中也未能緩解多少,呼吸急促的布萊斯頓上半身沉入水中,只留一顆頭慵懶的靠在邊緣,想逼自己靜下。

真糗啊……沒接到哥哥來電、家被主管炸成半廢墟、莫名其妙接了個內容不明的委託、還忘記按時提前注射抑制劑,現在只能委屈的泡在浴缸裡等藥效發作。

如果是自律甚強的哥哥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布萊斯頓氣餒的舀了一些水胡亂往自己臉上抹,為什麼他跟爸爸還有哥哥不一樣呢?為什麼他偏偏就是歐咩嘎?

十三歲那年的夏天異常炎熱,他還記得自己弄亂了哥哥的床舖,即使小心翼翼用衛生紙擦乾了手,卻依然沒力氣從兄長床舖離開,他非常後悔一時衝動做了這種事,更害怕如果哥哥知道了會討厭他。

可明明就耽誤了這麼久,兄長卻都沒出現,來的居然是爸爸,一向高深莫測的男人似乎露出擔憂的神情,雖然布萊斯頓更相信應該是自己燒糊塗看錯了,畢竟他錯過了晨練,嚴厲的父親應該是來罵他的。

男人朝他伸出手的時候,眼睛反射性閉上的布萊斯頓往床內縮了一下,然而父親沒有打他,左手伸到他的頸後將他抬起,另一隻手輕柔撥開他溼透的瀏海,噓聲安撫自己的同時,布萊斯頓感覺手臂傳來一陣刺痛,好像被針戳到……

「這會讓你好過一點,沒事了……睡一覺就會好的。」父親的聲音從來沒那麼溫柔過,聽得布萊斯頓忍不住直掉淚,他弱弱的喊了幾聲爸爸,對方輕撫他臉頰的動作沒有停下。

那天父親取消了一天的行程,等布萊斯頓睡醒以後,把他們兄弟兩叫去客廳,那是布萊斯頓第一次聽到歐咩嘎這個名詞。

這個世界除了男女之外,原來還有另外一種性別:人數最多的貝塔;天生在各方面就具備優勢的阿法;以及原本該擔任生育角色的歐咩嘎。

為什麼說原本呢?原因有幾個:首先,十五年前,歐美各國先後通過廢止將第二性別列入身分證的法案,以求這三種性別能擁有平等的就學、求職、結婚的競爭機會;再者,拜日新月異的科技所賜,抑制劑不斷推陳出新,功效強化、副作用減低的同時普及率大增,使得價格下跌,抑制劑不再是高昂的奢侈品,許多歐咩嘎就這樣神隱了,無異於一般的貝塔能出門工作且不受發情期干擾,進而在社會上取得一席之地。

在這樣的影響下,原本數量就已經偏少的歐咩嘎更成了可遇不可求的珍寶,不少阿法最終還是踏實的選擇與貝塔共築家庭,當然更常見的是雙貝塔的家庭,這些想和愛人共度一輩子的貝塔當然也想要擁有自己的小孩,所以他們的需求恰好和歐咩嘎相反,是要提高自身的發情期及受育率,在這市場需求前提下,不少貝塔專用的催情劑、提昇懷孕機率的催卵劑也推出了,再不行還有人工受孕跟試管嬰兒可用。

乍看之下,社會這樣很和平,貝塔能夠擁有生育跟在家待產的機會,歐咩嘎也能出門工作,大家各取所需;但是歐咩嘎的人身安全疑慮反而存在更大的隱憂,在治安好的地方還好說;在靠本能、血性吃飯的地方,一旦暴露是歐咩嘎的身分,遭受強暴、監禁、人口買賣等非法對待會比貝塔高出很多,這些事情是政府刻意隱瞞不讓民眾知道的,但是兩兄弟的父親看得可多了。

他的教育方針一向不變,這是個殘酷的世界,人性跟獸性相去不遠,與其祈求別人施捨良善,不如加強自己的實力才是根本。

「從今天開始,你要記住每個月的發情期、算好週期,在發情期前一周提早施打抑制劑,不然就會像今天這樣,身體的疼痛還是其次,主要是你會陷自己於危機之中、任人宰割,而且沒人會來救你。」父親的語氣十分平淡,就像那個下雨天他坐在駕駛座跟兄長說的那番話一樣,要不要當受害者,由自己決定。

布萊斯頓從父親手中接過針劑後,對方繼續說道:「非到必要,盡可能不要暴露自己是歐咩嘎,平等不過是嘴上說說的理想,如果你不想招惹無謂的麻煩,便照我說的按時施打抑制劑,你就能順利的隱藏在廣大的貝塔群裡。」

布萊斯頓垂下眼簾,身為歐咩嘎似乎是一件很麻煩的事,他偷偷覷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兄長,後者身體又在前後晃動著,他注意到兄長手中也有一管針劑。

「我跟你哥都是阿法,阿法的發情次數其實不亞於歐咩嘎,只是因為天生承受的器官殘缺所以較少人使用抑制劑。但是,我們的味道會影響你。所以我們同樣會使用抑制劑,不會再有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了。」父親的聲音停頓了一下,而後又補充道,「最後,從今天開始,你們兄弟兩分開睡吧。」

一開始只是分開睡,他能忍耐,畢竟能待在哥哥身邊他就很滿足了。

而後哥哥率先搬出家裡,移居到德州就讀德克薩斯大學奧斯汀分校會計相關系所;他不是天才,卻拼著考上休斯頓大學,為的就是能跟哥哥近一點,即使每次見面都要開上三小時左右的車程,但布萊斯頓不在乎。

畢業之後,哥哥選擇從軍,布萊斯頓原本也想跟著去,父親跟兄長難得都表示反對,布萊斯頓只好隨便投了幾個履歷,當個普通的上班族總行吧?也是在那期間,他認識了方才炸開他家大門的主管,只是當時並不知道對方的真實身分。

安穩的生活並沒什麼不好,碰上父親跟兄長有休假的時候,週末就能約去哪吃飯話家常,特殊節日時則輪流去彼此的住所度過,原本以為生活就會像這樣持續下去,直到那個拋棄他們的女人死了。

一夕之間,他同時失去了父親跟兄長。

不能去探監已經夠折磨了,布萊斯頓沒想過哥哥會越獄,更沒想過從那天起,對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彷彿不曾存在過。一開始他還能理解,越獄的犯人不可能主動聯繫,可能要避風頭一陣子才會找他,但被動的等待一向不符合他的作風,布萊斯頓將積蓄全部花在聘請私人偵探尋人,但是他們一家人根本沒留下什麼照片,要人家怎麼找?幸好他在大學時因興趣使然上了點繪畫相關的課程,所以勉強還能畫張尚堪辨認的肖像圖,他再花錢請人照這張圖臨摹,修得更像才送印,交給不同的偵探,回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找不到、找錯人。

隨著時間一天天拖過去,布萊斯頓的耐心跟自己的存款一樣快速消磨到什麼都不剩,他在公司的業績一落千丈,假都請得一塌糊塗,只要偵探那邊一捎來線索,他想都沒想就直接曠職,跳上駕駛座開了兩天的車跨州去驗證消息的真假,然而得到的都是失望、失落。

他被公司開除的那天下著大雨,去公司收拾東西後全部隨便扔入後車廂,布萊斯頓身上早已沒剩多少錢,失去經濟來源他下個月就會付不出給私人偵探的錢了,但是他卻不怎麼在意、他什麼都不想管了。

原本要開車直接回家,布萊斯頓卻在平常左轉的十字路口猶豫了,想了兩秒後改為直走,油門不要命的踩到底,最後停在一間閃著霓虹的酒吧門口。

父親明明說過酒精很危險,但越是危險的東西越能在人極度痛苦脆弱的時候帶來一絲慰藉,即使事情完全沒有變好,至少做做一場美夢也好。

那天他完全將父親的告誡拋在腦後,喝了個爛醉,已記不起為了什麼原因跟另外一桌的客人起了衝突,被酒吧老闆請出去的他們在後巷打了起來,雖然他的鼻樑被打斷、鮮血直流,但是那些人被揍得更慘,趴在泥濘裡面哀號不已,他挑釁的往一旁吐了口血沫,得意的嘲笑了幾聲,笑到最後眼淚卻掉了下來。

大雨持續落下,睫毛上沾滿水珠的他幾乎睜不開眼睛,瘀青的眼角滑過汗水、血水跟淚水,明明被打殘的不是他,布萊斯頓卻動也不想動,任憑雨水瘋狂打在自己臉上,刺得他鼻樑隱隱作痛,眼眶紅得似要滴血,還在發酵的酒精將這幾個月的壓抑全數逼成熱淚,他找不到啊,上哪都找不到啊,怎麼辦?

如果哭大聲一點,哥哥會聽見嗎?
不會吧,雨聲太大了,他聽不到的。

不知發洩了多久,布萊斯頓才覺得好受了點,算算時間警察也差不多該到了,打算離開現場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陣掌聲。

「太精彩了。」來者穿著明顯的白西裝,不知藏在暗處看了多久,她嘴裡咬著一根煙,邊鼓掌邊朝布萊斯頓走過來,一頭即腰的金色長髮隨著她靠近的步伐飄動著,擦得發亮的黑皮鞋踩過水窪時濺起水珠,明明是個女人,布萊斯頓卻感覺一股壓迫感迎面襲來,等到兩人距離近到只有一臂之長時,他才發現自己認得對方。

「妳想要幹麻?」在被開除後當天就立刻在自家附近的酒吧遇到前公司的主管,怎麼算都不是巧合。

「問你想不想找份新工作?」之前她在辦公室就一直在觀察,總覺得布萊斯頓跟那個環境格格不入;今天果真證明她沒看走眼,即使喝醉了還能一人扳倒四個壯漢,這樣的人當普通的上班族太浪費、太無趣了。

「沒興趣。」頭開始發疼的布萊斯頓後悔自己喝了太多,此時只想好好回家睡上一覺。

「我能給你想要的,你不是缺錢嗎?」她不死心的追問,似乎成功踩到對方的痛處,只見原本轉身要離開的男人停下腳步,三步併作兩步氣勢沖沖的朝她衝過來,毫不客氣的抓住她的衣領。

「聽著,妳給不了我真正想要的,妳能幫我找到我哥嗎?不能的話就閉嘴吧。」布萊斯頓不知道這女人探得自己多少底細,說實在,他也不在乎,所有跟哥哥無關的事情跟人都去死吧。

「可以唷。」女人得意的感覺勒住衣領的力道放鬆了不少,她緩慢的再複誦一次:「可以的。」
這份承諾,終於在十年後實現。

還泡在浴缸內的布萊斯頓緩緩睜開眼睛,抑制劑已經發揮作用,身體不再灼熱的他只感到一陣寒冷,這樣很好,能讓他腦子跟情緒都稍微冷靜一些,要保持良好的狀態才能上工,即使是最後一份委託,也要拼盡全力做完。

不要緊的,十年他都能等了,不過是再多等幾天,又有什麼關係呢?

 

注意:

如果你的留言過了1週都沒看到我回覆,代表我又忘記上來了,請到我的噗浪抓我,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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