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rgiveness

注意:本文會出成同人誌販售,網路上收錄的部份會到一個段落就停止,真正結局跟結尾肉會收在書中,還請留意。

正文開始:

 

帝查拉注意到對方先是愣住,眉毛輕輕斜挑,嘴邊的笑容逐漸擴大,似乎很不以為然,他等著對方出言反駁或提問,然而澤莫卻安靜的什麼也沒說,順從的讓高度戒備的政府人員拉著他從玻璃箱走出來。

 

「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負責審問澤莫的反恐小組副指揮官的眉毛都皺在一起,可惜上司決定的事情,他不能插嘴,但抱怨個兩、三句總不過份,他甚至提議帝查拉應該直接讓下屬連人帶箱整個運走,放澤莫從玻璃箱出來,實在太危險。

 

「謝謝你這段時間對他的照顧,我自有看住他的方法。」帝查拉示意由他的人員接手,他的副官扯過澤莫的手臂時十分粗暴,後者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他明白這些人對他恨之入骨,卻又礙著國王陛下的命令無法動手,只能做些小動作整他出氣。

 

然而對他而言,這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感到痛苦或興奮的了,身體的傷害也好,言語的刺激也罷,自己即將被帶去哪、會遭到怎樣的對待,他一點也不在意。

 

對於一個沒有什麼能失去的人,怎樣都沒關係了。

 

 

 

一路上他與帝查拉和一堆保鏢坐在私人飛機上,將近三小時的路途淨是沉默,沒半個人打算先開口,澤莫雖然勉強撐了一下,最後還是不敵睡魔的召喚,歪頭睡在自己的位子上。

 

「到了。」最後是有人輕拍他的肩膀出聲叫他。

 

迷迷糊糊的澤莫輕輕唸了一個女人的名字,嘴角也勾起一絲毫無敵意的弧度,但是當他睜開眼睛,看見是帝查拉的時候,眼底燃起的一絲希望瞬間熄滅,原來是夢啊……他又做了那個夢,只能在他回憶裡反覆播放的記憶。

 

「謝謝。」垂下眼眸的男人輕聲道謝,在他待在玻璃箱的那段期間,那些人想整他的時候就會頻繁打開燈光,讓他沒辦法休息;可是黑豹及他的手下們並沒有這麼做,他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了。

 

走下飛機的時候,映入澤莫眼簾的是隱藏在層巒疊嶂間的先進首都,那頭巨大的黑豹聳立在山峰間令人望而生畏,大量的山嵐霧氣遮蔽了盡頭,使得這座與世隔絕的國家更顯神秘。

 

他不能相信黑豹真的把他帶回自家看管了,是信不過外頭任何一個組織或監獄嗎?如果被關在汎合金製成的監獄、又身處如此與世隔絕的地方,大概是插翅也難飛吧。

 

不過對澤莫而言,身處瓦干達、囚禁於玻璃箱內或在其他監獄都沒有什麼分別,他到不了最想去的地方,那裡不會再被思念折磨,不用每早清醒時都擁抱獨活的悲傷。

 

剝奪這個權利的人正領著他參觀自己的國家,澤莫心不在焉的聽著帝查拉解說,他其實不必知道這麼多,以他的身份而言,只要知道新的監禁規則就好。

 

黑豹卻把他帶到一間看起來擁有完整精密儀器的醫療室,澤莫腦中閃過很多從軍時殘忍的畫面,手術台也是拷問的好地點之一……然而什麼也沒發生。

 

那些穿著白衣的人遵從陛下的指示,完整的幫他進行健康檢查及身體掃描,血也抽了、尿也驗了,這讓澤莫一頭霧水,感覺不太像來這邊服刑,倒像花了大錢來做整套身體健康檢查,難道瓦干達會定期追蹤犯人的健康狀態,確保不會裝病,或評估逃獄機率嗎?

 

澤莫還真希望驗出什麼名堂,惡性腫瘤或不具名的難治之症都好,然而那些醫生跟帝查拉初步彙報的結果卻讓他失望,為什麼像他這種惡貫滿盈的壞蛋能好手好腳的苟活下去,而什麼事也沒做的無辜好人卻已不在世上了?

 

為什麼活下來的人是他?

 

澤莫的眼神更加黯濁無光,他好想再跟妻兒團聚,即便他知道自己死了,去的地方也可能跟善良的他們完全不同。

 

天堂沒有他的容身之處,如果真有那個地方的話。

 

他伸手撫摸口袋深處,緊緊握住那隻手機,之前的他至少還留有一點點屬於他們的記憶,然而現在什麼都沒有了,在刪除收件匣的時候,他的世界完全停擺了。

 

接續健康檢查之後,是更探人隱私的心理諮商,帝查拉為尊重男人的隱私,並沒有在場細聽,而是到另外一間辦公室等澤莫出來,於此同時將先前羅斯副指揮官交給他的報告書攤在桌上翻閱,是澤莫之前待在德國監獄的身體健康檢查紀錄還有心理評估,評語不外乎是極度冷靜、善於掩飾自己情緒的智慧罪犯,對於犯行並無悔意等等,但是勾起帝查拉注意的是在下一頁右下角的紅筆註解:有試圖自殺,未遂。

 

都已經被關在玻璃箱嚴加看管,還能抓到空檔跟武器試圖自殺?帝查拉皺起眉頭,想起冰原上死意堅決的澤莫,看來要嚴加注意不能讓他取得武器,其他日常用品的確改造後也可用來自殺,但乾淨俐落度自然比不上原本就是設計取人性命的東西,料想以男人的個性是不會採納的。

 

畢竟當初選擇一槍爆頭而非跳下懸崖自我了斷,就是因為後者還有些許存活機率。

 

「你還要帶我去哪嗎?陛下。」不知何時結束的澤莫輕輕敲了敲門,黑豹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望著他,將手上的檔案闔上,交給一旁的隨從。

 

帝查拉帶澤莫走到他的臥房,後者環視了一下,這裡大得不像犯人該住的地方,太過舒適且便捷了,窗戶雖沒有安裝簾幕,然而外頭的陽光卻不會顯得過於刺眼,室內溫度也沒上升的有如烤箱,原來是玻璃本身就會隨著戶外光線明暗自動調整,室內的溫度也會自動調節到人體覺得舒適的程度,如果要手動操作的話,使用遙控器就可以了。

 

澤莫等著國王跟他說明遊戲規則,例如一天只能用幾次廁所;只能吃幾餐;哪些規矩壞了要被罰之類的,卻都等不到。

 

直到黑豹要他先休息、準備要離開房間的時候,澤莫才終於開口:「你還沒說我必須要遵守什麼規矩。」

 

「除了不要自殺以外,目前沒有其他的。我會派一個隨從跟著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帝查拉也坦白說出自己的底限,雖然他覺得澤莫並不會聽他的,那他也有監督的方法。

 

「你可以直接把我關進牢房,拘束衣總比我的口頭承諾來的實際。」澤莫聳了聳肩,他寧願被加諸生理上的限制,被剝奪一般人權,也不要有虧欠的心虛感,他開始有點懷念起那個嬌小的德國人統治的監獄,被電擊、被體罰也好過在受害者家屬的地盤過得太愜意。

 

他沒資格。

 

帝查拉微微一笑:「我也已經跟你說過了,我不要再被仇恨吞噬,把你用得狼狽固然可以逞一時之快,但那違背我之前立下的決心,所以你不用想太多,好好在這裡休息吧。」

 

澤莫感覺胸口微微一緊,他知道再多的抱歉都無法讓眼前男人的父親起死回生;就像復仇者害他失去一切是同樣的道理,他沉默一會才說:「你如果想從我這邊得到什麼資訊,不需要透過心理醫生,我會直接告訴你的。」

 

他可以在心理醫生面前、在任何人面前偽裝,唯獨面對黑豹,他沒有辦法。

 

這男人都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傷疤了,還有什麼其他不能揭露的嗎?他有負於這個人,還有什麼是不能給的嗎?

 

澤莫知道自己殺過很多人,在蘇科維亞領導天蠍小隊時,受政府、上級所命暗殺過多少人,才能爬到上校的位置?每一件所謂功勳的背後,是多少人的屍首搭成的?那些人的家屬難過的程度,跟帝查拉應該都是相同的份量,憑什麼他會突然良心發現、想要彌補了?

 

也許是因為帝查拉跟他很像吧?他懂費盡一切心思就為找到兇手、親手刃之的執著,不是每個人都擁有這樣強烈且持續燃燒的恨意,以及不被時間消磨的耐心和有用的實務經驗,很多人只能懷抱深沈的哀傷,繼續過日子,讓時間逐漸消弭失去的傷痛。

 

他不想忘記,所以他耗費時間、精力、捨棄一切,日日夜夜都想著復仇,深怕一鬆懈,就會忘記妻兒跟父親是如何慘死的,他不惜拖下這麼多無辜的人陪葬,卻只有黑豹一人追到他的面前來。

 

即使他沒有栽贓到冬兵身上,沒有在那邊蓄意等待所有英雄到齊、自相殘殺,黑豹也一定會追他追到天涯海角,就是這份執著和類似的際遇,才讓他脫口道出一直壓抑的傷痛,只可惜他沒算到帝查拉的胸襟是如此寬大,面對近在眼前的殺父仇人,卻選擇放下。

 

在最後一刻,他們選了不同的路。

 

如果說,敵人的仁慈就是殘忍;而寬恕是最殘忍的報復,那帝查拉兩項都具備了,這讓澤莫感到更加無所適從,他得到寬敞的空間、自由活動的權利,這些都不該算在「活著的人還要跟你算帳」的範圍吧?

 

以這樣的規格對待尊貴的客人、恩人都可以理解;對待一個殺害該國家前任國王的犯人來說,太奇怪了。

 

澤莫躺在寬敞的雙人床上,卻一夜難眠,太多解不開的問題在他腦中打成死結,他可以不費力的完成一台癱瘓柏林供電廠的特製機器,卻完全無法理解黑豹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他沒有告解的話,帝查拉跟他都已經達成宿願了吧?

 

他想了半天,最後拿出那隻已經沒電的手機,在離開柏林以前,羅斯副指揮官有將他為數不多的私人用品還他,這就是其中一件,想當然他們早已把Sim卡跟記憶卡能抽出的資料全部翻過了,澤莫卻遲遲沒有將手機重新充電,因為他唯一在意的東西早被他刪掉了。

 

他只能反覆的在腦中回想那則聽了上千次的留言,一邊輕輕的把妻兒的名字唸過一次、又一次。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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