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訝異的還在後頭,兩條跟牠長得一樣的狗從男廁走了出來,牠們的眼睛像是瞎了一樣半瞇著,用著鼻子在地上嗅探著,血腥味讓牠們異常興奮的吐了吐舌,緊接著插進躺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同伴開始吸吮著。
此情此景已經超乎常理可言,亨利突然可以理解辛西亞堅持這是惡夢的理由,因為只有在夢裡,似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是合理的。
辛西亞……亨利有些擔心起進去女廁太久的她,畢竟男廁才衝出三條噁心的狗,他不能保證女廁沒有同樣的怪物,雖然是一面之緣,但亨利覺得她真的進去太久了,握緊手上的鐵鏽水管,悄悄的從正在大快朵頤的兩條狗旁邊繞過去,那兩條狗似乎餓得緊,沒注意到輕手輕腳的亨利。
就這麼順利的進入女廁之後,亨利兩腿像是要發軟一樣,方才也許是被狗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唯恐那兩條像是殭屍片走出來的怪物會將自己生吞活剝,連對同伴的屍體都可以不留情的分屍了,他仰天噓了一口氣,定了定神之後才開口喚道:「辛西亞?」
卻沒半個人回應他,一想起方才那兩條狗,亨利也顧不上紳士不該擅闖女廁這種芝麻小事,連忙將女廁每個門都找過了,但方才那個女人就像是蒸發了一樣,半個影也沒見到。
難道是……亨利搖了搖頭,因為如果有狗撕咬辛西亞的話,至少會留下一些搏鬥或是血液的痕跡,但這間女廁卻十分安靜,隔著門板還可以聽見外頭的狗發出呼嚕嚕的聲音,那到底她去了哪裡了?
此時亨利注意到女廁最底端的牆壁上有個非常大的洞穴,跟自家浴室的比起來,這個洞穴看起來十分圓滑,像是用大型圓規描出來的那般無懈可擊,然而洞穴外圈還畫了一圈紅色的符咒,那到底是圖畫還是文字亨利完全搞不懂,他只在意為何他一而在,再而三的看到這種洞穴,像是在邀請自己再次進入一樣,幽靜的洞穴微微的吹出涼風。
亨利此時有些猶豫,難道找不到出口的辛西亞也是鑽過這個洞逃離的嗎?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最有可能的就是鑽過眼前的洞,雖然不知道要通向哪,但比起跟外頭兩隻噁心的狗搏鬥,亨利還寧願勇敢嘗試鑽過這個洞。
他從來沒想過會在自己的床上再度醒過來。
亨利仰躺著,看著天花板懸吊的電風扇依然在做最後的努力,發出嘎嘎的聲響,他捂著有些微疼的頭從床上坐起來,是他在作夢嗎?他怎麼又回到了房間?房間裡的擺設就跟他離開時一樣,
可他發現自己竟然穿著鞋子躺在床上,這真的只是夢嗎?可那個女人,那些狗,那個詭異的地下鐵都是那麼真實,比以往他所做的夢都還要真實,他似乎還感覺得到辛西亞溫熱的指尖劃過臉龐的觸感。
亨利翻身下床急忙走到大門,失望的發現大門上的鎖鏈還是紋風不動,像是最盡責的守門員一樣防得滴水不漏,他嘆了一口氣往貓眼看出去,希望這次能有人從他房間經過,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求救的聲音別人能聽得見,但總是要試過幾次才甘願死心。
咦?亨利有些愣住了,倒不是因為空蕩蕩的走廊讓他喪失一次求救的機會,而是……走廊上那排血手印是怎麼回事?原本該是潔白的牆壁竟然憑空給人按上十五個血手印,暗紅色的血跡對照著白牆更是分外刺眼,此時他聽見隔壁的房門開關的聲響,原來是住在隔壁的鄰居艾琳拿著掃帚出來,非常熱心的在打掃這條走廊,他不奇怪艾琳跟上次一樣沒察覺自己在呼救,他只不解為何她沒有發現牆上那排血手印,像是在預告著什麼一樣,看久了怪讓人不舒服的。
亨利選擇退開的同時,又發現了另一樣東西,只不過它是塞在門縫底下的,一張小小的紙條,亨利趕忙撿了起來,上面卻只寫著一行字,文法還有些錯誤,看起來像是小孩子的筆跡,卻搞得他一頭霧水。
「媽媽,你為何還不醒呢?」亨利唸了一次紙條,還將它翻到背面確認有無別的訊息,可那張紙的確就只有一行字,沒別的了。這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呢?是有人誤會在這裡居住的人是女性嗎?還是有人要尋找前房客?
雖然搞不懂為何有這張紙條,但亨利以往都養成做筆記的好習慣,在面對這種事情更是該把任何蛛絲馬跡留著以備不時之需,他將紙條端正的摺好塞進上衣胸前的口袋裡,打算回房去夾在他專門記事的小本子時,目光卻被另外一樣東西給吸引住。
他的書櫃後面被夾了一張紙,整張都是紅色的像是泡過血水一樣,他稍微將書櫃挪開將紙張撿了起來,看上去像是從某本書撕下來的,有些部分似乎吸了過多血水字跡都糊掉了無法辨識,但他看得懂大致的內容,主要就是在說某個男人靠著解放儀式創造了另一個世界,那個世界有著奇怪的怪物以及不確定的門等等,若被這男人所創造的世界給吞噬的話,靈魂將會永遠受困在那徘徊不得善終。
「解放儀式?」亨利默默的讀完一整張紙,比起方才小孩的紙條,這張書本的撕頁給的訊息大抵完整而且有脈絡可循,較早以前的他讀到這種報導只會當作像是某些超自然現象的崇拜者或是神秘宗教信奉者寫出來的東西,可現在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正也是不合常理的事情嗎?而且為何這張紙條會塞在書櫃後面呢?明明之前沒有的啊……
正在納悶的亨利被身後的聲響給嚇到,他急忙回頭一看,原來是放在沙發旁小矮櫃上頭的相框突然倒下來,他走上前去將兩張照片擺正,那兩張照片一張是他高中畢業時父母替他拍的,一張則是他小時候的照片,亨利盯著那張照片,不就跟夢裡面的小男孩如出一轍?
原來那真的是他嗎?他並沒有覺得很訝異,只是更好奇如果夢裡面的小孩是他,那個好心的金髮男子又是誰呢?
亨利拿著那張照片思考的同時,眼光瞄到他的矮櫃似乎被人挪動過,白皙的牆壁上摩擦出黑色的痕跡,矮櫃呈現斜角靠在牆上的姿態,更像是矮櫃後面藏著什麼東西,從入住以來就沒動過它的亨利索性出點力氣將矮櫃推到一旁,赫然發現原來櫃子下面藏著一把手槍,而櫃子後面的牆壁凹陷了一大塊,像是有人曾經用利器死命的想鑿出一個洞卻功虧一簣。
牆壁旁還寫了一小排字,說他已經受夠被困在這裡,越來越感覺絕望的他想鑿出一個洞跟隔壁房的人求救,只可惜艾琳根本沒發覺。
這讓亨利頓時精神為之一振,難道之前他的房客也曾被困在這裡過但成功逃了出去?他連忙蹲下檢視那個小洞,比自家門上的貓眼只大了一圈,亨利看見艾琳穿著無袖的小背心和一條牛仔褲朝他走過來,他大聲喊了好幾次救命,卻無奈的發現她只是將掃帚放回原處,接著便坐回床上躺著休息。
他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在地板上,艾琳聽不見他的求救聲,這個洞變相的就只是在偷窺女孩子,沒這種闢好的亨利很沮喪的將頭靠在矮櫃上不發一語,突然房間裡的電話刺耳的響起,這讓亨利又燃起一點希望,難道是之前撥出去的求救電話終於有人發現了嗎?
他連忙衝向房間接起電話,赫然聽見那端一陣雜訊,緊接著便是熟悉的女音在那邊慌張的喘氣求救:「你去哪了?快來救我啊!如果你需要硬幣,我這裡有一些!」
還沒說完話就像是強制被掛掉,聽辛西亞的聲音似乎真的很急迫,莫非她也遇上了那些狗嗎?亨利急忙的打算重撥回去,才想起電話線不是早在今早就被人剪斷了嗎?
他有些發毛的將電話放回原位,先不管她怎麼知道自己家裡電話或怎麼撥進來的,從電話內容聽起來似乎辛西亞還待在那個地下鐵並且遇上了麻煩。
他一想到還要回去那詭異的地方,心底還是有不少掙扎抗拒的,但人家都打電話來求救了,他不可能見死不救,更何況窩在這房間裡一籌莫展也不是個法子,下定決心的亨利走回客廳將裝有10發子彈的手槍帶上,再一次爬進了洞穴裡。
留言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