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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七 亞瑟

他看見那個女人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會打敗仗。

 

她騎著一披白馬,拿著醒目的旗幟,有著一頭金燦的髮,和那個人一樣;髮後面束著一條水藍色的緞帶,那是法蘭西斯的。

 

當她一身戎裝朝自己直衝而來時,亞瑟竟發現自己窩囊的無法動彈,在他眼中他看見的是一個女人束著法蘭西斯贈與她的髮帶而來。

 

他的胸口像是給人狠狠擊中了一拳,又像是有人給了他下顎一拳,等他回過神來才發覺那不僅僅只是個比喻,他被貞德擊倒了,而且那與外表一點也不相符的剽悍女人正一拳又一拳,將他欠給法蘭西斯的一一討回來。

 

他有反擊過,可還是他被挨打的份居多,畢竟有誰會想到戰場上竟然會有個女人高舉著旗幟喊著:天佑法蘭西!

 

亞瑟不知道她究竟是上帝派來的使者或只是個江湖郎中,可他不得不說,這婆娘還真有那麼點什麼,她將他從馬上扯了下來,毫無男女芥蒂的直接騎在他的身上,一拳又一拳淨往他身上招呼,他不知道女人的拳頭原來不只是花拳繡腿,是真的可以把他打到鼻管斷裂,鮮血直流。

 

可他在想,當時的他會像條死屍一樣毫無反擊能力,倒不是因為對方是個女人,而是因為那條該死的髮帶。

 

明明隨處可見的藍色緞帶,他卻不知從哪強烈的直覺,也許套句那女人最常掛在嘴邊的──上帝說的,他就是該死知道那條髮帶原本的主人是法蘭西斯。

 

這讓他完全沒有握緊拳頭將貞德推開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高懸在托爾斯上方的旗幟被法軍給攔腰砍斷,就像他當初扔到法蘭西斯身邊的藍旗一樣,紅色的旗子像頭負傷的猛獸倒落在斷簡殘垣,就像他此時狼狽的處境一樣。

 

鮮血順著額頭流入他的眼裡,劇痛的感覺從臉上、身上炸開,亞瑟勉強睜開綠眼看著那條隨著女人動作而飄動的髮帶,他想問貞德從哪裡拿到這條緞帶,他想問法蘭西斯過得可好,冒血的嘴角卻只擠得出兩個字:婊子。

 

這下更好,那個叫做貞德的男人婆手下更不留情,拳拳到肉把他打成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的破布以後,將折斷的紅色旗幟扔到他臉上,吊著一口氣的亞瑟只覺得腦袋轟轟的,耳邊聽不清楚男人婆說了些什麼,癱在地上的他只是在想,那天當法蘭西斯被他打開大腿進入時,也是如此痛得讓人無法睜開眼睛的嗎?

 

他卻感覺兩行淚水流了下來,為何胸口這麼痛呢?為何法蘭西斯寧願去求個女人,也不願來求他呢?
為何他,就是不能屬於他。

 


他再也無法打一場勝仗了吧。
像條喪家之犬一樣奔回上司身邊的亞瑟是這麼想的,他知道那女人會領著法蘭西斯走向勝利,就像方才蘭斯也才傳來查理七世加冕的消息,可這些都不再重要

 

他只要一想到勝利之後法蘭西斯會牽著那女人的手走遍巴黎的大街小巷,他的胸口就遠比身上任何一處傷口還來得痛。

 

他記得上司鐵青著一張臉質問自己為何打了敗仗,而他只是緊握著英格蘭的紅旗說道,更像是在求著上司,退兵吧,他不想再打了,這場已經延續快要百年的戰爭,他已經倦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麼,現在的他只想回家,回那英吉利海峽彼岸的家。

 


這裡的天氣太晴朗,他住不慣。

 


「亞瑟,勝利不是只能靠武力才能獲勝的。你明白嗎?」

 


直到現在,亞瑟都忘不了當時撫摸自己頭的手是那麼溫柔,可將要做出的事情又是那麼殘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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