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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隔天早晨,商隊一如往常的出發,腳傷已經好的差不多的陳靖仇換回男裝,惹得賀連碧大呼可惜。
此時他們雖已經出了大唐的國土,一路上遇見的阿拉伯人只要聽說宇文拓和陳靖仇是大唐人士,一個個爭先恐後巴著他們聊天,問問大唐的絲綢是怎麼製成的,長安城長什麼樣子等等,而隨著旅程商隊的規模也在不斷成長。

但是再即將抵達附近的一個城鎮,橫越沙漠的商隊卻遇到這條絲路上最怕的煞星──盜賊團,只聽得遠方一陣呼嘯,接著震動大地的響馬聲由遠至近的傳來,商隊的男人都拔起彎刀準備抵抗,而女人們則是躲到車子裡面,賀連碧在躲進車子前還笑問陳靖仇要不要一起上車,讓後者臉紅的直揮手婉拒。

盜賊團有時只會三五成群,不幸的時候規模可以大到看起來像隻小軍隊,賀連俢看眼前出現的陣仗也不禁吞了口口水,商隊馬上從長條圍成一個小圓圈以避免被盜賊個個擊破,陳靖仇拔起身後的劍挺身走出,而看遍大場面的宇文拓只是叫那些人往後,從腰際拿出一把劍。

明白盜賊們已經迫在眉睫,有些盜賊會停下馬來恫赫商隊自動交出錢來,有些則是會不分青紅皂白砍了再說,而通常仗著人多勢眾的盜賊團屬於後者,而所有商隊的男人們已經顫著手準備迎敵,站在他們身旁的兩位大唐人士看起來並不壯碩,又如何能單獨面對眼前如此一大批盜賊?

不過這次盜賊團似乎訓練有素,接近商隊的時候只看到一個男人舉手示意,後方的馬匹跟著停住,帶頭的男人打量了一下眼前商隊的大小以及人數,決定先以威嚇:「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去,留下買路財。」

「我們不會把財物交出來的。」賀連俢雖然不擅舞刀弄劍,但長期來往於絲路的他也會幾下拳腳功夫,雖然害怕但千萬不能示弱。

「哈哈哈,命比錢還重要,快快將財寶交出來本大爺饒你們不死。」帶頭的那個男人臉上有一道疤,很怵目驚心的那種從左眼角一路劃到嘴角,是讓人一見過就不會忘懷的──陳靖仇當然不會忘記,那次在沙漠裡面著女裝且帶著沉重的黃金劍,沒日沒夜的奔跑就是要躲過這群人,上次帶頭的男人也有相同的疤。

「要離開的恐怕是你們,留著性命去享用你們已經劫盜的財寶。」
宇文拓單手執劍的緩緩說道,他平常腰際會掛兩把劍,一把是平常用,另外一把則是靖仇已經交還給他的黃金劍,那把若非必要不會隨意出鞘的劍,此時他握著的就是這一把外表不怎麼起眼的劍。

「兄弟們你們聽見這文弱書生剛剛說了什麼嗎?」臉上有疤的男人哈哈大笑之後轉頭將宇文拓方才的話復誦了一次,接著他身後密密麻麻的盜賊們齊聲發出哄堂大笑,讓陳靖仇蹙起眉頭,他那天聽到的訕笑聲就是這樣,那種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兄弟們直接上!」轉過身來的帶疤男人一臉猙獰,他已經改變主意要血洗這次商隊,況且他們人多勢眾,絕對穩操勝券。

宇文拓歎了一口氣,一聲輕到完全被對方喊殺掩蓋過去的嘆息,接著舉起黃金劍由上而下的凌空一劈。
已經見識過黃金劍威力的陳靖仇也不免愣在原地,更別提那群被眼前景象嚇到張大嘴巴的商隊,從黃金劍端發出一道金白色的光芒,刺得讓人睜不開眼睛,而方才耀武揚威的盜賊們在一眨眼間全部灰飛煙滅,連渣都不剩。

「快逃啊、快撤退啊!」後方尚未被波及的盜賊們臉色一陣輕一陣白的趕緊駕馬逃去,他們雖然有搶劫失敗的經驗,但怎樣也比不上這次令人驚心動魄,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的他們像落水狗一樣逃離,留下一群還不敢相信硬仗轉眼結束的商隊。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那把黃、黃金劍?你該不會是大隋那個赫赫有名的宇文太師?」賀連俢無法否認他的心臟在方才一瞬間好像停止跳動,保守預估剛剛的盜賊團少說也不下一百人,而眼前這瞳孔擁有兩種顏色的男人只是輕輕一揮就輕易解除他們的威脅──兩種顏色的瞳孔?
賀連俢在大隋還沒滅亡之際當然聽說過宇文太師的名號,聽說他所到之處的城鎮一個個莫名的全滅,而他與女兒從靈武離開不久也聽聞在他們離開不久靈武也因不明原因滅城了。
剛剛親眼目睹男人的實力,不禁又聯想到那些聽說只剩血和火的城鎮,賀連俢反而畏懼了,雖然說這男人方才替他們打跑強敵沒錯,但…….

「他不是。」陳靖仇的聲音異常堅定的介入兩人對話,賀連俢以及宇文拓不無訝異的看著他,陳靖仇堅定的重複方才的話:「宇文太師已經隨大隋一同滅亡,他只是恰巧姓氏跟宇文太師一樣。」

賀連俢聞言點點頭,接著又露出平常爽朗的笑容:「我就說嘛!不可能這麼湊巧!我去看看我女兒。」

宇文拓從賀連俢眼中見到的恐懼因靖仇這番話急速降低,他不禁嘆了一口氣,原來自己的罪孽已經重到如斯地步了嗎?而手中傳來一陣溫暖,宇文拓低頭發現靖仇緊緊握住他的手,眼神堅定不移。

「宇文大哥,請你不要自責,我知道叫你忘記過去不可能,但至少太師這個稱號讓他隨著大隋的滅亡而去吧。」陳靖仇說到後面垂下眼簾,其實這番說詞只是變相的叫對方釋懷,他只能希望宇文大哥能夠讓肩上的負擔少一點,已經遠走故鄉真的沒必要繼續將那些包袱隨時攜帶著,並不是說要遺忘過去,而是要消除那樣反覆式的自責。

「靖仇……」宇文拓將陳靖仇緊緊擁在懷裡,他明白靖仇想告訴自己什麼,他其實也不是那種會不斷後悔過去做了什麼事情的人,即使回到當初他依然會照原本的路重新走一次──就算這種堅定會縈繞著沾滿血腥的愧疚。

而心頭那悶重的感覺卻會因為這孩子的一句話消除不少,說什麼自己幫不上忙的傻話呢?他的陪伴早就超越了其他人所能給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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